江双鲤

言语是一切误会的源头

【闲重/虎重】暗涌-07

沈重范闲重生,魔改剧情,本章只有闲重

 

 

范闲学着那人玩投壶,他手劲巧,鲜少失手。他撑着脑袋,心不在焉地点数着壶中的箭,一、二、三。到目前为止,接密探、藏肖恩、重整谍网都还算顺利,就只剩通商一样还没个着落。

 

“范闲,”脚步声由远及近,是沈重在怒喝,“范闲!”

 

来了。范闲捏着箭,手腕轻轻一甩——最后一支也中了。

 

他轻巧地翻身下了软榻,手掌放在虚掩的房门上,估摸着沈重走近到马上要来砸门,才砰地推开,让自己一张笑脸迎上沈重发白的怒容。“是沈大人,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呀!”

 

有些时候范闲会小小地嫉妒沈婉儿,只有关于她的事,才能让沈指挥使失控成现在这样。沈重抓着他的衣领,把他粗暴地搡进屋里。他甚至还穿着官服,下了朝,他连衣服都没换就来兴师问罪。

 

“范闲,你三番五次在我妹妹身上打算盘,好不要脸!”

 

“不择手段,跟沈大人学的。”范闲举起双手,脸上挂着无辜的微笑,“何况我也只与令妹打过两次交道,何来三番五次之说?”

 

沈重古怪地咧了一下嘴角,似乎想要冷笑。“事到如今还装什么,你我早该摊牌了。我知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出使我大齐了,以你之能,大概也早猜到了我和你遭遇相同。”

 

范闲心头一跳,果然,他想。他到上京以来做的所有事恐怕都在沈重计划之内。

 

“你难道真以为,没有我的授意,你能大摇大摆夜访我沈某人?你能在上京城和你们南庆暗探见面?”见他不回答,沈重恼怒地眯起眼睛,“你未免太小瞧我锦衣卫了吧。”

 

“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?”范闲冷不防问。

 

“你不答应交出肖恩那时,我就怀疑你有问题。后来我派人跟着你,你果然去了言冰云原来所在之处。”沈重的眼神仍然是冷冷的,但语调还是有些得意地上扬,“说实话,当时我很惊讶。不过这样也好,知根知底,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更好猜。”

 

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沈大人今天怎么连官服都不换,就急着来找我呢,”范闲凑近他,突然不正经地开起玩笑来,“总不会是太想我了吧?”

 

沈重不吃他这一套,“范闲,你果然是个流氓无赖。要么你让陛下取消婚约,要么我亲自杀了言冰云,你来选。”

 

“沈大人,别急着撂狠话。”沈重气得嘴唇发抖,范闲反倒看起来像在享受他的反应,“先不说他们两个,现在取消婚约已经于事无补了。除了你,没人认为这只是一桩婚事。沈小姐是你妹妹,小言公子是我这边的人,口风一旦散出,天下人都会以为你沈大人和我联手合作。对面你一直合伙走私的那位,你觉得以他的多疑性格,我促成你妹妹婚事,他还会信任你,继续和你往来吗?”

 

沈重好似愣住了,他喘着气,眨着眼睛,一下又一下。

 

“你看,你与我,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。反正帮谁都是帮,沈大人不妨助我一臂之力,等我扳倒二皇子……”范闲将手搭上沈重肩头,轻轻拍了拍,“若还不放心,我将通商事宜交给沈大人负责,这总可以了吧?”

 

沈重怔怔地看了他很久很久,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他说谎的证据,阴谋的破绽。范闲抿着嘴唇,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他,好像就差脱口恳求他同意了。终于,他颓然垂下头,真心实意地承认:“范大人,好手段……”

 

说是二皇子,又何止二皇子?范闲这一求,陛下、太后,全都会怀疑他和范闲千丝万缕的联系,而对他来说,除了假戏真做,没有别的办法。

 

范闲的这一击让沈重心惊之余,暗自佩服,面上只有挤出一丝苦笑:“以范大人的本事,若在中间斡旋,就算重来一遍,也未尝不可杀了沈某。”

 

“杀了你?”没想到范闲听了这句话突然狂怒起来,“你觉得我要杀了你?若我一心只想通商,你以为你能阻拦得住?我拦着你杀嬷嬷、和你演戏、拉拢上杉虎甚至欺瞒太后和皇帝,我从头到尾机关算尽,费了这许多周章,一切的一切,全都是为了你能活下去!”

 

范闲突然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沈重一时间不知所措,更想不到什么词来回击,他支吾着后退了一步。范闲浑身都在发抖,盯着他的眼神不仅气愤,似乎还有受伤后的失望,让沈重突然间心脏一缩,快要不敢对视了,“我在这边拼命周旋,好话说尽,你想的就只有我会不会杀了你?沈重,在我全心全意想着怎么救你的时候,你是不是一直算计着怎么杀我啊?”

 

沈重连连摆手,范闲和他在一起时永远是理智的,冷静的,他从来没想过范闲竟会这么激动,而且他有些糊涂了,是范闲逼迫了他,现在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?慌乱中他不知说什么好,只一个劲地否认:“不……我没有想杀你!我……”

 

范闲一声冷笑:“沈大人,你就不好奇我为何想救你?”

 

“你……”沈重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闪过,但在范闲灼灼的目光面前他退缩了,“借我之力,扳倒二皇子与李云睿?”

 

范闲瞪着他,不敢相信似的。“好啊,好啊,”他笑了,长叹了一口气,“我还以为沈大人与我是两情相悦,没想到在沈大人眼里,我连这个心思都不配有。”

 

沈重轻轻一颤,躲开了他的视线:“范闲,你别消遣我。”

 

“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,是不是消遣你,你倒在意!”

 

“范闲!”沈重一下子痛苦地揪住头发,“你虽与我为敌,却是世间少有的人才,我实在欣赏你,怎么会觉得你不堪?若你生在大齐,我必定全力提携你,可你终究是庆国臣子,我又怎能……”

 

范闲打断了他:“沈重,你告诉我,你我是否两情相悦?”

 

沈重猛地抬头,范闲眼睛亮亮的,又急迫,又期待。他缓慢地点了点头,看范闲就要靠近,又慌忙补充:“虽是这样,你切不可乱来,你将来前途无可限量,落下通敌的名声,你便毁于一旦——”

 

范闲上前一步,抱住了他。

 

直到这时,沈重才发现其实自己也在颤抖。他搂着范闲的背,喃喃地说:“范闲,若你是我北齐人该有多好……”

 

很长一段时间,他们既不说话,也不放手。沈重抓紧了范闲背上的衣服,他能感觉到范闲的心跳,却猜不到他的表情。直到他感到怀里范闲的胸口因为说话震动起来,耳边传来他闷闷的声音:“我过两天就要走了。”

 

沈重的眼睛有些干涩,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。他勉力笑了一声:“赶紧走,咱们两个这一趟,多荒唐。”

 

“不荒唐,”范闲温和地说,“我想要救一个无辜者的性命,我成功了,这怎么能叫荒唐。”

 

沈重闭上眼睛。千千万万次,他还是会输给范闲,输得心悦诚服。

 

他松开范闲,然后吻上去。范闲含着他的嘴唇像吮吸一枚熟透的果实。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,他脑袋嗡嗡作响,有点想软倒在范闲怀里,范闲小心翼翼地拥着他,和他一同倒在软榻上。感官的浮浮沉沉之中,他想起范闲告诉他,南庆槐花开时像下了一场大雪,养蜂人打开蜂箱,蜜蜂振翅飞出,点缀在花团间煞是好看,他在这金色的诱惑之中呜咽着攀上高/潮,眼前的蜜蜂幻化成万千闪烁的光点。

 

后来他忍不住再和范闲提起这想象中的景色时,沈府上上下下正紧锣密鼓,为沈婉儿置办嫁妆,范闲也正忙着收拾行李搬上回南庆的马车,听了他轻描淡写的“随口一提”,范闲一乐,稍加思索,便从马车上跳下来,冲他狡黠地眨眨眼。

 

“沈小姐的婚事,恐怕要在庆国操办。只是她在庆国既无根基,又无依靠,都没有个娘家人照应……若有沈大人同行,陪她一直到出嫁前,就定不会受委屈了。”

 

范闲朝他伸出手,眼神诚挚又热烈,“沈大人,可以跟我们一起走。”

 

沈重怔怔地瞧着,他本应该为范闲如此轻易地看穿了他的心思而羞愧。可方才晃神之间,他好似看见真正的沈重握住了范闲的手,和范闲头也不回地上了车,可他自己仍站在原地,被车轮卷起的滚滚沙尘淹没。直到现在他才相信,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秒钟,他会全心全意地想和范闲走,去南庆,东夷,北齐,哪里都可以,这劳什子的山河社稷位极人臣,不要也罢!

 

 

沈重最终还是没有走。他是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,大齐第一重臣,不能为了嫁一个妹妹远赴他国一年半载。

 

但使团临行那天,他还是一直跟到了城门外,对婉儿千叮咛万嘱咐之后,他最后一次来到范闲的马车旁。他朝着范闲一推双手,躬身作礼:“我知范大人公务繁忙,但还请看在我面子上,对我妹妹多加照顾。”

 

范闲撩起帘子:“哎,沈大人客气。进来说。”

 

沈重犹豫了一下,便扶住门框钻了进去。范闲轻声道:“下一次你我见面,不知是何年何月,沈大人就别光顾着说你妹妹了吧。”他把沈重搂过来,用力亲了一口。

 

沈重害怕地压低声音:“你疯了,外面那么多人!”

 

“沈大人敢瞒着整个齐国和我谈情说爱,还怕这几个人?”

 

沈重干巴巴地说:“以后有事给我写信。”转身就要下车。

 

“唉唉唉。”范闲一把拉住他袖子,“我多嘴,还得提醒你一句。你们那个小皇帝和太后虽说不和,可我总瞧着这里面不对劲。沈大人做人做事,不留余地,以后还得改改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”沈重瞥了他一眼,“是他们要联手除我,活了两辈子,这点事还猜不透了。你们南庆的水只怕更深,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
 

范闲笑了,朝他一摆手。“以后多写信。”

 

 

一点一点,连最后一辆马车也看不见了。

 

沈重忽然觉得疲惫极了,只想跌进一床被子好好睡一觉。他强撑着挺直身体,面朝车队离开的方向,拢紧了衣袖开始等待,等待即将到来的雪季,也等待范闲的名字再次照亮春天。

 

end

 

 

 

 

写在后面:终于写完了,真诚感谢每一个看过支持过这篇的朋友!!

这应该算比较好的结局了吧(心虚),闲儿不可能永远在北齐,阿重在这个背景下更不可能去南庆,那么就表白心迹以后各自生活吧,反正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,何况还有虎子哥照顾阿重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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